在他四岁的女儿问，人死后去哪里？克里斯·亨特不知所措——直到他在一首儿童诗中找到了答案。
我妻子的朋友在纽约突然死于心力衰竭时，她 37 岁。当我们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们正在度假。我的妻子在电话中与她朋友的丈夫交谈时哭了。我们四岁的女儿焦急地看着；她很少看到她的母亲哭，她也从来不知道有谁死了。那是 2001 年 8 月 31 日。
清晨跑步后，我正走在布鲁克林的家中，街上的一名男子说一架飞机撞上了世贸中心。当我回到家时，第二架飞机已经撞到了南塔。在我们急切地想知道恐怖袭击的消息时，我和妻子整个上午都开着电视。我们并没有停下来思考燃烧和倒塌的摩天大楼以及被火山灰覆盖的幸存者的图像可能会如何影响一个四岁的孩子。我女儿让我和她一起玩积木，但我忙着看报道和打电话给亲戚。
下午早些时候，我们出去为幸存者献血。我把我们的女儿推到她的婴儿车里。我们在教堂停下来为遇难者祈祷，然后前往医院。当我们走过一家商店时，有什么东西从二楼的壁架上和婴儿车底下掉了下来。我停下来把婴儿车拉回来，一只小鸽子在人行道上飞奔而去，无法飞翔。它的一只翅膀弯曲，显然被婴儿车的轮子折断了。出于责任感，我追赶那只鸟，沿着人行道追着它跑到街上，但它速度太快，移动太不规律，我没能抓住它。
当汽车在我周围尖叫着停下来时，一个男人不知从哪里突然冲了进来，蹲下身子，张开双臂。他把鸽子捡起来递给了我。他是狄更斯的幻影，又高又瘦，在炎热的天气里穿着一件大衣。他向我展示了如何握住这只鸟：一只手放在下面，用两根手指固定它的腿，另一只手放在上面，轻轻地按住翅膀。随后，他转身消失在了聚集的人群中。
我的妻子拿着婴儿车，我们又开始走路了。鸽子毫无抵抗地躺在我的手掌之间。我们经过医院，那里有很多献血者，他们被拒之门外，我们继续走几个街区到一家动物诊所。一位兽医检查了这只鸽子，确认它的翅膀断了，并问我们是否愿意照顾它恢复健康。我们说我们会的。但是，当兽医将这只小鸟握在手中时，在我女儿沉默而稳定的注视下，鸽子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死去了。
第二天，也就是 9 月 12 日，我女儿要参加一个生日聚会。那是一场公主派对。她一直很喜欢穿戏服。有几个晚上我们都出去吃晚饭时，她会让我和我的妻子等着，穿上她全套的多萝西·盖尔 (Dorothy Gale) 服装，甚至红宝石拖鞋。一天晚上，步行回家带我们参加了一场同性恋骄傲游行。很快我们就听到了叫多萝西的叫喊声！她被吸引到游行队伍中跳舞。
在我们急切地想知道恐怖袭击的消息时，我和妻子整个上午都开着电视。我们并没有停下来思考燃烧和倒塌的摩天大楼以及被火山灰覆盖的幸存者的图像可能会如何影响一个四岁的孩子。
在公主派对上，她从头到脚都打扮成白雪公主。在街上，悲伤的熟人和陌生人互相拦着，分享前一天可怕的新闻和故事。花束堆在当地消防站前，消防站已经失去了 12 个人。我们经过的人都面色阴沉，直到他们注意到那个穿着红色发带、蓝色上衣和黄色长裙的小女孩。然后他们笑了起来，欣赏我女儿的服装，并感谢她照亮了他们的一天。她满脸骄傲。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女儿问了我关于死亡的问题。第一次，我们下楼到她的卧室。我们停下来坐在楼梯上，谈论妈妈的朋友、鸽子和死在塔里的人。第二次，我们碰巧在同一个地方，下楼梯到一半，我们又坐了下来。她问我人死后去哪里。
一位治疗师告诉我要诚实地回答我女儿的问题，但不要主动提供任何不请自来的信息。他说，不要详细说明，不要过度解释。只需以最简单的形式回答问题。这就是她想要的。
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说。
妈咪怎么想？她问。
我说，妈妈认为人们去一个好地方去思考他们下辈子想做什么，然后他们又回来重新生活。
我喜欢这样，她说。
好的。
我们在去地铁的路上经过的人都很阴沉，直到他们注意到这个小女孩从头到脚打扮成白雪公主。然后他们笑了起来。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我的母亲，一位退休的小学校长和一位溺爱的祖母。我把楼梯上的谈话告诉了她。她说，有一首关于那个的诗！
这是 A. A. Milne 的一首简短而甜蜜的诗，名为 Halfway Down。在里面，一个孩子谈论他喜欢坐的楼梯，一个各种有趣的想法/在我头上跑的地方。
我在米尔恩的收藏中找到了这首诗 当我们很小的时候 并读给我女儿听。她喜欢它并记住它，有时我们会一起背诵。
一时间，她继续问着死亡的问题：她会死吗？我和我的妻子会死吗？有没有人永远活着？如果我们在公寓的其他地方，我会说，你想中途休息一下吗，她会说是的，然后我们会去那个让她感到安全的地方谈论她的恐惧。然后有一天她说不，我们可以呆在原地，不久之后问题就停止了。
我妻子的朋友于 9 月 7 日在她的家乡巴西下葬。她的丈夫从纽约把她的尸体带到那里，当美国机场在 9/11 之后关闭时，他被困了几天。巴西记者采访了他，一天晚上他出现在晚间新闻中，一位悲痛的美国人代表他受灾的国家回答问题。
他回到纽约后，我们去看望他。公寓里有很多他妻子的照片。在一幅巨大的镶框印刷品中，她独自站在大峡谷。我们最后一次去公寓是在她去世前不久。晚上大部分时间她都和我们的女儿一起玩。
女儿看着其中一张照片，小声问道，是那位死去的女士吗？
把事情简单化。如果她想知道更多，她会问的。
是的，我说。
我们的女儿现在19岁了，快乐自信，心地善良，音乐学院的歌剧演员。最近，想知道 9/11 是否给她留下了伤疤，我问她那天她还记得什么。她保持简单。我记得我想玩，她说。而你只是想看电视。
克里斯·亨特，特别撰稿人 体育画报 ，是该杂志的前助理总编辑和前任执行编辑 旅游休闲 .他和妻子住在布鲁克林。
